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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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池柚嗯了一声,已经拧上了,我们去打开电闸看看亮不亮。
  白鹭洲:好。
  她们去扳开了电闸,回来又试了一下。
  滋啦一声微小的电流响。
  下一秒,灯泡真的正常亮了起来。
  池柚长舒一口气,抹了抹额角的汗,笑着说:还好还好,没有在老师面前丢人。
  白鹭洲点点头,难得地赞许:不错。
  池柚有点惊讶:您在夸我?
  白鹭洲:只是单纯地夸你的维修技术。
  池柚:那也是夸呀。
  白鹭洲看着池柚单纯到有些憨傻的笑脸,忽然觉得,那抹笑有些刺痛了她心底里的某部分。
  她不是不希望看到池柚笑。
  只是
  她应该给9岁的池柚带来萌生希望的笑,却不应该给现在追求她的池柚带来任何有期待的笑。
  烛火虽能引路,可燃烧完它的使命后,就该被掐灭了。
  有的时候,掐灭一盏光明,是为了让对方在这片黑暗中看见另一处的光明。否则池柚该怎么走出去,看见真正值得她去喜欢的其他人?
  错误就是要被修正的。
  只是或早或晚而已。
  回去睡觉吧。
  白鹭洲打开了走廊的灯,瞥了眼池柚房间的方向。
  早点睡,明天也早点起。吃完一碗甜豆花,就回学校去。
  池柚乖乖应下:好。
  白鹭洲:回去了,就再也不要回来。
  池柚正要转身的动作一顿。
  我下午和你在院子里讲的那些话,都是我一直以来想认真告诉你的真心话,我不想你过耳就忘,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那些话的意思。郑重地、用心地去想。
  白鹭洲的嘴唇濡抿片刻。
  想明白了,就好好地,去过自己的日子吧。
  池柚脸上还没散去的笑凝固在唇角,白鹭洲的这句话进入耳朵后,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抵达她的大脑。
  她的身体在本能地拒绝去接收这句话,可那一个字、一个字,又如墨水渗透宣纸般浸入了她的所有理智中。
  白鹭洲没有给池柚回应的时间,她回了房间,关上门,将池柚一个人留在了门外。
  关掉灯。
  在暗下来的房间里,白鹭洲吹灭了手里那苗火焰。
  她曾点燃,如今又熄灭,却始终都是为了引路罢了。
  .
  第二天,天放晴了。
  一夜的大雨冲刷过后,院子里的每一块鹅卵石都被洗得圆润发亮。太阳刺破重云投下光来,金灿灿的光穿过已经开始泛黄的石榴叶,一缕一缕地挂在枝丫间。
  池柚起床时很早。或者她也谈不上起床,因为她基本彻夜未眠。
  她去到主厅的时候,桌上已经摆了一些小菜和油饼。
  靠近桌一侧的边上放着小小一碗甜豆花。用青瓷碗装起来的,细密的蓝青纹路兜着雪白的豆花,一勺浇在正中间的米醪糟像小堆的雪丘,上面落满密密的干桂花。
  白碧英从厨房走出来,正巧和池柚打了个照面。
  池同学醒啦。
  白碧英在围裙上擦去手背的水珠,对池柚温和地笑。
  酱油没了,洲洲她去前面的菜市场帮我买,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。她说等你吃完饭会开车送你回你的学校去,来,先来吃饭吧。
  白碧英招呼过后,就回厨房去看她的开水了。
  厨房不大。厨具和各种调料瓶挺多,但都井井有条地摆放好。
  油烟机还在运转,发出低沉的嗡嗡声。
  铝壶的盖被顶出喀嚓声,壶嘴冒出腾腾热气,发出隐隐哨声。
  白碧英用抹布垫着铝壶把手,有点费力地拎起来,给凉水壶倒满,又分别给李恩生的茶壶和两个保温壶倒上。
  等倒完,她又添一壶新水继续烧。然后站在灶边,细细撚些茶叶,向茶壶里慢慢洒。
  窗户外爬满了绿葱葱的藤叶,有数根似挂起的窗帘般垂牵在窗前。阳光从绿藤与老窗户之间漏进来,金灿的颜色衬得藤叶都发出嫩绿。
  所有厨房物什都蒙上了一层柔光,铝壶,铁锅,甚至折射着仿若钻石的碎光。
  白碧英正专心观察茶底时,忽听厨房门响动。
  竟是白鹭洲。
  白鹭洲一进来,就问奶奶:池柚呢?
  白碧英:嗯?她不是就在外边儿吃饭
  说着她走出去,正想给白鹭洲指,可手臂抬起来,指尖只惯性地指向了空荡荡的房间。
  人呢?
  门外与窗外的阳光,依旧如池柚离开之前那样好。
  桌上的菜纹丝未动。
  包括那碗看起来清甜可口的醪糟甜豆花,还是满满一碗,旁边的勺子都不曾挪动过位置。
  白碧英笑了笑:可能学校有急事,先走了吧。
  白鹭洲:
  白碧英拍拍白鹭洲的肩,你也快点吃,早点回学校去,免得你的学生找不到你。
  白鹭洲盯着那碗豆花。
  忽然间,有了几秒的恍惚。
  .
  黎青发现,今天池柚回来之后,整个人变得十分沉默寡言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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