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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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张玉庄闻言,眉头微皱:“他还说了什么?”
  侍卫继续道:“那老人还提到,这道士瞧着虽然阴森可怖,但很执着于知恩图报,自从那次被老人救进屋子里,每隔两月便会有一笔金银送到老人家中。”
  “金银?”张玉庄思忖着问,“为何要特别说这个。”
  侍卫回:“本来那老人一开始不愿松口,是兄弟们走访间邻里听说了些异象,讲那独居老人无儿无女的,突然能拿出金币银钱来买吃食,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财富。”
  张玉庄若有所思:“如此说来,这老人似乎并非贪图财富,反倒心有顾虑,他还说了什么?”
  侍卫继续汇报:“老人确实心存疑虑,殿下,他说那道士虽然长相可怖,似不通人情世故,完全不像个正常人。老人担心这些钱财来路不明,那道士如此一昧报恩,恐怕不妥。”
  “直到我们拿出司天台令牌他才肯说。”
  张玉庄沉吟片刻,才问:“关于那道士,还有什么特别之处?”
  “老人说那道士虽然病着,但周身总有一股寒气,靠近了会觉得不舒服。”侍卫回答,“而且那人看起来不过中年,可声音异常沧桑。”
  “那老人怎知那银钱是道士送去的?”
  “因为那道士每次送东西来,总要留下片刻,或是吃杯茶,或是就着咸菜下碗泡饭。”侍卫回禀,“总归呆不长。”
  张玉庄文:“他上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?”
  “一旬之前。”
  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张玉庄起身,从书架上取出几张符咒交给侍卫,又令从钱匣中取出几张银票,“这些符交给兄弟们戴在身上,辛苦你们再看看。”
  侍卫恭敬地接下:“殿下放心,我们一定尽力。”
  张玉庄点点头,又叮嘱:“那老人身份特殊,此时不知那道士为何如此,还需你们暗中多加保护。”
  “明白,属下这就去安排。”
  侍卫郑重点头,退身离开。
  殿门关上之前溜进一缕秋末冷风,带着雨气,寒浸浸地在监正殿里扫荡。
  关于这道士和皇后的关系,千丝万缕,直把张玉庄想得头疼。
  他长呼一口气,起身关上了窗。
  *
  眼线紧盯那个小村,可那道士却再未出现过。
  转眼又到隆冬,皇帝身体每况愈下,各方势力纷纷浮出水面,储位之争进入白热化。
  这日,早朝又爆发激烈争论。
  起因是一份关于北方诸省粮食歉收的奏折,称因前年瘟疫,民生难以为继,尚未能回口气,今年又闹了一次北境反叛,百姓里,壮年多去充军,耕田大半荒废,如此下去,恐有饥荒之患。
  大臣意见分为两派:一派主张立即从南方调粮救急;另一派则认为应当开仓赈济,并减免赋税。
  实则两种皆可行,当下人命最为要紧,但他们乐于吵个口干唇焦,似乎只有当自己意见被采纳,方能证明价值。
  自太傅血案过后,张玉庄许久未在朝堂之上说过话,他沉默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张怀安,却发现对方正紧盯着自己,眼中光芒复杂。
  对视一瞬,张怀安移开视线行礼出列。
  “诸位大人,依余拙见,此事或许应当多管齐下。”
  朝堂顿时安静,皇帝以及大臣纷纷注目于他,目光疑惑。
  “粮食歉收确实危急,不论是调运南方粮食救急,还是开仓济赈都可同步运作。不过……”张怀安游刃有余地说,“事在人为,也许派遣能臣前往再去,督促地方官员积极备冬,例如储存甘草,准备御寒衣物,以防寒潮来时百姓遭殃,沦落至饥寒交迫。”
  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,言之有理。但张玉庄却觉察到了不对劲,甚至预料到了后续会有话。
  果然,张怀安笑了。
  “此事,不如三哥亲往最佳。”
  三皇子生母出身北方大族,在当地颇有影响力,此时皇帝病重,却叫三皇子带着兵臣回去母族,很是暗藏杀机。
  要知道,如今形势,三皇子若是此行成功,必定声望大涨,但只怕这回,有去无回。
  立时有人出声反对。
  张怀安却是说:“数月前北疆战乱,我去得,难道如今黎民受苦,三哥就去不得?”
  一句话把路堵死,剩下的全看天子圣裁。
  皇帝目光在张怀安和三皇子之间来回扫视,眼中闪过一丝忌惮。
  他沉吟片刻,缓缓开口:“就依太子所言。”
  三皇子只能强忍着恭敬接旨。
  不过月余,噩耗便传了回来。
  三皇子在赈途中遭遇意外,不幸身亡。朝野震动,纷纷猜测此事真相。
  张玉庄望着宫墙上挂满白幡,心中五味杂陈。
  “六哥。”张怀安不知是何时靠近,说话时平静得可怕,“你觉得三哥此去,是否为国尽忠了?”
  张玉庄沉默以对。
  张怀安却是冷笑一声:“六哥,这就是你教我的。”
  “我何时教过你这个?”张玉庄眉头一皱,望着眼前陌生的弟弟。
  “哥哥,缄默也是罪过。”张怀安奇怪地笑起来,“你明知三哥此行九死一生,不也没阻拦吗?”
  “你总是俯视众生。”张怀安的话如同利剑,“你的道德和修为让我嫉妒。”
  说完,他转身离去,留下张玉庄独自站在飘扬的白幡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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